白癜风会传染 http://pf.39.net/bdfyy/zqbdf/141107/4512728.html张映姝,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硕士,编审。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大家》《中华文学选刊》等刊物,并入选几十种年度选本。出版诗集《沙漏》(年)、《西域花事》(年)。组诗《植物诗潭》获红豆杂志社—年度诗歌奖。现供职于《西部》杂志社。
西域:我在后花园(组诗)
▲林地乌头我对蓝紫色的花,怀有微妙的心思。是从看见紫苏的一刹那还是穿出蓝紫风韵的那个冬日这并不重要。或许,又很重要我依然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蓝紫与内心的基调有关。火焰有蓝色的舌头;冰山,有某位诗人形容的钢蓝。蓝紫是交融之美红和蓝的相爱。红色多了,便是紫红蓝色多了,就是蓝紫我的心,是不枯竭的红的富矿马牙山上,万物在蓝色背景中静美。而你,山崖下的绽放搅动了我内心的微澜不曾见过,却一眼认定你一见钟情,就是我们的命中注定。而封存的爱在红色中渗出,缕缕不绝的蓝说不出你,姓名的来历就像我不知晓,你的所有除了你的名字。的确,林地乌头不是个好名字,配不上你带尖喙的美。只是蓝紫于我,就有了明确无误的指向——你的心思,我会懂得▲黄百合对于一株黄百合的观察应该像雁阵一般,严谨且自由像空中飘舞的落叶,静美而无欲像打开一本书,有隐形的手牵引这株黄百合,是幸运的此刻,没有雁群鸣叫着飞过没有黄叶从空中飘落甚至,我的手边也没有一页书可以翻开这株黄百合的幸运,一如我的幸运。而我是友人相伴相随的影子我们在苍老的叶丛中寻觅一粒种子的归途风,微凉地吹云层,铺盖着天穹这些,与它的绽放、蒴果隔着银河系的距离而我们的瞩望只有一粒种子的天地▲红豆草你是月亮升起的六次心动你是友人相约的浅浅相宜你是一路向东的无形召引你是词语,在内心熠熠发光是诗之翅,舒展如风你,不是心念的相思之豆不是暖春萌发的秀木琼枝那么,我们的误入歧途该有什么意义吧?还有,最后的峰回路转呢我们走向你。步履愈重,重如现实内心愈静,静如天空中凝固的鹰隼之影,和羽翼下滑动的气流我们走进你。走进你的腹地你的辽阔、瑰丽,你的欢、愁甚至你的想象与虚构黑影如离弦之箭射向大地气流如飓,草木伏地旋即,四野平静如初▲猎户座低头,看你的时候我习惯于,将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让混浊的眼神,丝丝缕缕,褪去苍茫让落满尘埃的心,一点一点,返回柔软低头,看你的时候我习惯于,轻轻抬头——在浩渺星空找寻你的影子你不朽的恋人,阿尔忒弥斯和那忠心的伙伴,希利乌斯夜空繁华,如尘世星座交织,如人事我的眺望,一如人间的无措羞怯、自卑,和心痛低头,看着你双生的身影你是她,她是你你们像孪生,合为一体那微微斜立的花葶,摇响一串黄色的铃儿像爱的表白像生死的誓言唯一的、接近完美的星座图在我的窗台,创造了自我,和一个世界▲火棘花雨后,火棘花那么白那么密。似乎有些得意旁边的刺玫,花瓣零落没落的,脸上挂着清泪太平花还没有开。它在我心里已开过几回。我第一次见火棘花我刚刚知道它的模样它红红的果子,长在心的一隅那是九月,那是香山植物带来的愉悦,是午后的甜点你在木椅上看着。透过树叶的光泻在你身上。像你慈悲的、宠爱的眼神。我一次次停伫于一树树的火红。身上的红衫折射吉祥的光。雨后的火棘花那么白,那么密就像九月,它的果实那么红,那么暖▲红瞿麦我们的停留那么短暂老鹳草的粉紫,乱我眼,静我心你唤我,为一朵你不知晓的花它藏在草丛中,像倚门回首的你那么紫——是玫红褪去记忆中那株惨淡的白那么孤独,我在它周围努力寻找却没发现另一朵我抚摸着它流苏般的花瓣抚摸出它的另一个名字:抚子花它,是美的我们,因它,而显得更美▲熊童子叶片美于花的熊童子便是其中的一种这个寒冷的冬季它一个花苞一个花苞地开让我一个夜晚一个夜晚地回溯你在的细节它开了那么久阳光下,月光下,星光下陪伴着我我也是你的乖孩子我要你的陪伴即便不遂人意,我也自有安排你走得越远我的女儿心越枝繁叶茂等你回来,我就开花▲星美人像一块石头吸纳每一寸光攫取每一滴水脚下的泥土,通晓你的法术像一块石头不增一分,不减一毫没有疼,也无痒空空如也的风,抚摸你的寂寞像一块石头永远在点石成金的路上时光是不老的催化剂一步一步,拧紧内在的发条终有一天——今天石头开花了低垂的头,笼着薄薄的青翠绯红的面容里,有黄色的星眸闪动石头开花了,开成美人羞涩,像少女温婉,如少妇通达,似老妪——我的身体里也藏着同样的法术随笔:莳花二题绿法师,黑法师此法师,非彼大智大慧之法师。
此法师,乃多肉植物,景天科莲花掌属。已伴我三年有余。当初痴迷多肉,每日午休时间,欣欣然往花市。观赏,已是满足。每每心中起购买之意,便忍之又忍。这法师,便是忍了又忍,却没忍住。大约是缘深的缘故。
其实,已有一盆黑法师。这盆绿色的,据说是黑法师的栽培原种。黑法师,自然界是没有的。
黑法师,置于办公室窗台。绿法师,于卧室台边。进门,便见之。莲花座。一朵,生喜;两朵,双喜;三朵,便是两分喜上又加了一分。
法师是容易爆头的。不忍将其主头砍去,以促其萌发侧芽。家里的这盆绿的,便慢慢地往上长。顶芽优势使然。叶片油亮,规矩,一圈圈的,绿得没心没肺。黑的,也是慢慢地往上长,不知怎的,叶片长而垂,披头散发的。朋友说,怎么看都像梅超风,83版电视剧《射雕英雄传》里的。我左观右看,蛇发女妖美杜莎的味道氤氲而出,美,而无辜,极具诱惑性。这黑的,是紫极而黑。光照充足,嫩生的紫叶片,暴晒后就一点点色深,慢慢地,就黑了。若光照不足,黑而渐淡、渐紫。过程是反向的。
未想过这法师是会开花的。倒是看过开花的法师,不只在屏幕上。去年初春,在烽火台小镇,见到一缸正开花的法师。挺立的花葶,比我还高出半米,仰着头才能看到。一层一层的黄色碎花,连缀出的花序,标准的等腰三角形。金黄的宝塔。好像没见过黑法师开花,仔细想想,从来没有,哪儿都不曾见过。或许开不了花的。
这绿法师是开了花的。此刻,开得正旺。果然,花葶比枝干高出一倍还多,粗如小指。层层探出的花枝,都围着七八朵,组成小花团,层层叠叠,垒成黄色的花塔。若是绿色的,便是微缩的一棵松了。
这法师是否结成种子,我并不知晓。法师开花后,母株会死亡,我却是知道的,也不大信。我种的有些多肉,说是开花后会死,却依然活得好好的。那些说是好养的、皮实的,每年夏天都会干枯、黑腐几盆。世间的常识,只是所见的、经常看到的见识。少见的,看不见的,少为人知,便不“常”识了。不舍得剪掉花葶,又担心不剪真的会殃及母株。总觉得,顺应自然为好。网上浏览,果然见一肉友,用六个多月时间记录法师开花历程,结果是母株并未干枯,反而是花葶开始爆出小芽。生命有多艰难,等待就有多漫长。
不知那盆黑法师是否安好。四十多天,没有浇水,对于植物,不算短了。多肉植物是耐旱的,这我是深信的。愿它有人间法师的大修行和大智慧。
水仙水仙以单瓣者为贵。我第一次养的便是单瓣,标准的银台金盏。五盆,给两友人各一盆,余下的,便留给自己。两盆鳞茎肥大,是要观花的。一盆是掰下来的侧芽,朋友说是开不了花的,没什么用,扔了吧。断然不舍得,千里送水仙,这水仙也不仅仅是水仙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想看看这些“边角料”,究竟能不能开花。即便不能开,一汪葱绿,映着窗外的枯枝、冷白,也别有情致。
水仙是年岁清供之品,新年间盛开便有吉祥之气。心中有此念,便一早一晚趴在窗前念叨。控水。用纯净水,每天换一次,即鳞茎三分之一处。控温。早晨移至南面的窗台,晒太阳。阳光充足,才会茎粗、叶宽。晚上挪到北面的窗台,那儿凉些,茎叶便不易徒长。凤鸣一再交代,茎叶太高,花箭来不及抽高,就会“夹箭”。花被叶子夹住了,想想就难受。
不几日就到新年,只见叶,不见花箭。心里嘀咕:十五开,也挺好。隔天,瞅见一花箭。眼见着长,一天蹿一两厘米。两三天工夫,蹿出十来支。可着劲蹿,比着蹿,也不知哪来的兴头。每日依旧换水,还是纯净水。不知水里能有什么营养,能供得上它这样开枝散叶。“边角料”也蹿出一箭。大年三十,开两朵。初一,又开两朵。初五,被满屋的清香香醒。蓬头垢面去看,玉台金盏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