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爱你倪健六月五日自山西回来的第三天起,说话的人不再使用词语。暴雨的神经向四面铺开,像一张鱼网撒在涪江里,捕捉早晨。故事还在继续初始时,人们开始用词语描述多余的事物和讽刺愚昧的事件。这时,我更像一个失去女人多年的鳏夫,我不再为爱情生儿育女我也会抚养孩子,给他看我不再挺拔的阳物去撞击山脉,草原和黄昏的街道像我的父亲一样,用佝偻的身躯面对长满疾病的土地。铁锹和锄头的正确使用让冬天的冻疮逐渐消肿,贫瘠的雨水开花我们以苍老的方式打饱嗝,医院,火车站以及排列在粉色街道上的超市。暴雨的继续用雷声擦亮的闪电,点燃涪江路上的雕塑。女人在回答着道路的宽度,打着伞,江面生长出的鱼尾纹将会被熨平。硕大的乳房不再硕大,女人也不再炫耀她爱着的事物小河山——给W这不应当只存在于昨日蝉声不定,像断续的车辙小桥横亘于寂静的人群挂钟的时间倒悬,包含有书卷一页叠过一页的陈旧感我们转动手中的杯子月光无处可盛,夏日浩大被围困的红房子是你的,你还有清瘦的古塔立于山腰,我只是为炊烟而有所停留,见证了两朵白云漫过柔软的帽檐写给王冬一些咳嗽声,在你的词语里有血滴到牛奶盒,细碎的脚步紧贴从安顺到桂林,再到煤矿村孤单的身影,在狭长的山路上夏天的野菊花,生长着炙热又感伤在夜晚,渴望一场雨的滋润一场雨能带来什么或者能带走什么?你依旧沉默坐在煤矿村某个角落吃下一枚失眠者的药片,睡去一株稗子的沉默我只不过是被发配到这条河边河流因善良而容纳每一个落寞的灵魂我不能因此忘记为人的谦逊去站上舞台的中央假装也是这儿的主人我听见有人说——“田野上开花的,都是兄弟姐妹们”那你告诉我农夫为何在稻田里把稗子全都拔尽下雨的早餐店落在水西路的雨好轻撞不动伞下的小片枯叶走得累了,靠在早餐店的廊柱下一只灰雀和我并排等候收起伞的人要记得顺手收起漫天的雨袅袅的哨子香准受了指使飘飘地叫我摸清包中的底细你要进便进在进来之前,确定时间的指针正指向一个明确的钟点而我想起了,不辞而别的麻雀它肯落在谁家的天楼对着夜空挥拳黑色的湖水藏着水草,水草在晃动你看,那里有一条宽宽的白色的带子水浪的声音,夜空仅有的一颗星许久,我都没有说话,那个人越发模糊这个时候,他常常许可我的魂魄游离在离开之前我们在木板上旋转,好几圈对着夜空挥拳越是夜深越是清醒,我走不进这个夜走不进,那个人的心里海上的一次集会五月的海明威剪去了长发那一夜是绍兴路八十号他随身携带的啤酒我一滴未沾那一夜我们被纸张和烟草重重围困霓虹灯管映衬着法国梧桐在纷纷打烊那一夜我们从此杳无音信那一夜我们正缓缓步入盛夏长发的海明威佩戴着查理九世的模样山上的白塔山已经够高的了而白塔还要居于其上松林里策马,山高水长白塔的影子垂落,映了满山南雁已近,早春有人传信进来马蹄与鹊声相遇登远山顶,得见白塔饮尽江南雾气,化一身白衣裳我取信,山风吹干墨色“我们,信奉白塔为神”一些高于自身的疼痛我想过为一个女人写很多诗从救护车在街道呼啸而过,接过医生的汗滴从狂风绕过风机旋转的轨迹,与闪电并肩而立这一切组成战歌的诗句,看破生死从死亡走过死亡的边缘这不像爱情,不曾相濡以沫于江湖这更像是一次刺穿头颅的修行各自走过人性的背后和白云苍狗最后,我们面对稻田,紧紧相拥默默无言稻田动了白纸未动一字我这样了我看见过山把太阳的光拴在脚踝上除非冰冷的身体转暖否则光就无法挣脱我遇到一场雨的前行队伍止步于眼前我以为是谁撒下来的族人告诉我俄尔泽俄山顶落雨了呢站在门前他们细数山腰的山顶的牛羊黑色的那头像是我的白色的黄色的那些好像是你的我把他们都丢在了身后可是我把他们都栽在了心里从麦田上飞过跳过山丘,游过大河从麦田上飞过只要我们快一点,永不停歇太阳就永不沉没奔跑,趁着年轻的筋骨做一个追太阳的人为了光明永驻,热情似火月光目送着,灯光在身后追我犹犹豫豫,家乡下起小雨亲人,不要那样思念我?请给我唱一首欢快的歌吧像山风从林中吹过像小河泛起浪波让追太阳的人变得轻盈些就像草原天空的云朵我们是追太阳的人在不同的方向上赶着忍受炙烤和干渴在那永不沉没的太阳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栽倒举起墓碑站在麦田里像站立着的高高低低的山连成一条曲曲折折的河可追太阳的人永不绝种他们的子孙还会赶来跳过山丘,游过大河从麦田上飞过人生我们的门开着。这边的门开了又关了,那边的门关了又开了。复杂且爱的情感内架构词语、句式和段落,我们得在血淋淋的生活中坚强地鲜活人生。适当地选择休憩人生,我们别同黑斑毛一样追捕猎物而来。我们轻轻地踏破生活,未知的美好是絮叨般涌来的。洒脱地保持今天的状态,我们的明天肯定活在今天的祷告仪式上。思想的漩涡不停变换方向,快找个文艺的布袋兜住我们的部分。鱼儿继续地游弋,我们从浅湾进入深海。一头扎进阳光的内里,亲吻我们光亮的生活。影子加重自己的身体,去往了我们的更加光明的灯下。我们重复地开启生活的向导,明天还是明天。风躺下的片刻,周遭明亮如灯。——窗外,绿叶子簌簌作响。而触摸不到的风,一种虚幻的到来。在与树干的交谈中。风吹过山林,来探访亲人。就像,一个迷路的孩童。王冬瓜
年幼的造物者,在断壁残垣中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