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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归时戚戚#

戚戚也凄凄……

无月的夜难发觉，已近是立春了，暖意不曾增添，虽算不了是完全的的北方，可襄阳的初春亦作寒状，过谷的风凛冽窸窣着。车窗外习着暮冬初春的晚风，飞速滑动着，摩擦着玻璃窗，至于车外的树影婆娑，只在远处无声地舞着，而近处，也只隐约划过树的残影，婆娑与否，我不得而知了。依稀的灯影会躲在树后明暗，这是深夜村的呼吸。车随着山路起伏曲折，路途罕有人迹,冬很静,人也不大走动。渐行到了柏油的宽敞路，人家断断续续聚集着，漆黑的路段不时闪现，会偶遇匆匆的夜行人，想是归家，或奔忙，在凄冷中行色匆匆。再行渐通明，人影阑珊，车水马龙了起来……

忙于生计一个多月了，同共事者彼此也似熟非熟地成了一片。深夜晚餐落幕，王哥又喋喋开了个所谓“三五分钟”的短会，是不合时宜的好意图罢了，散乱的心又凝结在不该凝结的晚餐提议——桑拿上了。有心无心讲完，有意无意地点完头，开车的是当过兵的同事，一行人驱车几十公里,从野到了村，再到镇，终点是繁闹的城。带了一身的垢与乏，到了略显富丽的楼下，招牌明晃晃挂着“汗蒸时代”四个大字，门外人并不多，同行四人进去，领了各自物品，也就是一把钥匙，一双脱鞋而已，进入了这头次体验的场所，下楼便是洗浴桑拿的位置所在了。巨大的水池雾气弥漫,扑动着裸体的各年龄段，高低胖瘦的男人，略有羞涩同另一位名牌大学的学长下了水，说着些有心无心的话。水温正合适，池外场地宽敞，泳池、花洒、捏背……一应俱全。

大浴池前后又是两个小池，一个高温池，而另一个是低温池，我并未尝试。大池旁是一桑拿房，我同两位前辈一齐进入，里面极湿热，据说是可排出体内的寒湿气，便试试罢了。只见一排男人裸体静默坐着，旁还有空位，插空坐了进去。约有个三五分钟，汗滴不止，从额头滑到下巴，我是怕热的，再看同行的前辈，双目微闭，满面红光，虽汗流浃背，视状确是惬意，他是当过兵的，年轻力壮，自是不惧热的。不足十分钟，我已觉体内寒气尽出，便独自出去了。一身的倦乏虽不是消之殆尽，却也退散了七八分。

王哥正泡在温水中，黝黑的体色和面孔很醒目，他四顾张望着，似乎在寻觅着我们，或其实是无聊吧，并未多搭言。而后几人洗罢，匆匆忙忙出了门，一阵风吹来，忽觉寒冷，似乎那垢痂也有些保暖的作用？裹紧衣衫上车，一路上话并不多，邻座的学长接着

“要离职啊，工资一年不涨。”

“都一个样啊。”

“……”

而副驾作为领导人的王哥，动作幅度颇张扬地打起了游戏，我欲张口调侃，却欲言又止了，想起前些日子，他常工作至深夜，某个晚餐前，对着正玩得兴起的同事道：都什么段位了？几个人七嘴八舌一通,他接着说,“你们以为我不爱玩游戏吗？但很久没打开了……”没人再应声。他似乎总是在忙，忙于工作,却也没忙出个所以然来,他平日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便是边吃饭便刷些小视频了。长江大学毕业的他，今年也近三十了，还未成家，面容黑瘦，也不知是劳累还是天生。

你是天选之子

车内并不算安静，兵哥的音乐声在打破这无话的寂寥，我也只好跟他谈天，说到了他才失恋，也便各自雅雀无声了。车窗外一片茫然，车内的我们，偶也说三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也无喜悦，更无忧伤，只凄清寂寥着，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路程过半，已过了人定，兵哥的车停在了一家深夜还未打烊的小面馆前，每人来了碗襄阳海带豆腐面，热气腾腾，辣爽鲜香，吃罢顿时全身热乎，无奈口渴，又喝了碗冰冷的黄酒，体感又与刚上车时无异了。

再次启程，车外的景，或昏黄、或朦胧，渐渐由清晰变模糊。归时，已三更。抛空思绪，倒头便睡。太阳升起时，便又是忙碌。

忙碌忙碌，总停不下来，想暂停歇歇脚，时间总在催促，一些人放弃了爱好、一些人放弃了梦想、一些人又弄丢了爱情、一些人抛却了优越感……而我又丢了什么？或许再忙些，就忘了形，也忘了心吧。

都在不问归期地追着远方，青山七惠说：无论我怎么着急、怎么担心、怎么期待、也只能顺其自然。也只能咬牙前行。生活的黑夜归程总是如此吗？戚戚然，凄凄然，而我们还能保留最初那一份纯净和桀骜，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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