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晴天霹雳
“妈!”
情急之下,我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我妈,但她身子沉我抱不住,以至于我们俩都栽在了地上。
我妈昏过去了,我慌忙爬起来想把她扶起来,李护士立即飞奔过来阻止了我,“沈小姐你别动,我先看看阿姨的症状。”
我看她凝重的样子慌了,连忙爬起来去找医生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可能是怀疑我妈一着急脑出血了。我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受不得这刺激的。
我把医生找来时,NICU病房前已经围聚了很多医生和护士,他们把我妈抬到了病床上,几个人正围着她在做四肢的按摩,个个眉头紧蹙。
忽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时我毕业了,背着行囊拿着象征我荣耀的各种证书回家,本以为爸妈会做很多好吃的为我接风洗尘,谁知道面临的却是爸的不治之症。原来他们为了不影响我读书一直在瞒着我,而在我毕业归来爸就已经快不行了。
我无法形容当时那种感觉,像天要塌了一样!我更无法忘记到处借钱时遇到的冷漠,还有我从陈酒身下钻过去的那种屈辱,一直刻骨铭心。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是绝望、无助和恐惧!小凡病了,我妈也病了,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妈和小凡同时被几个医生送进了抢救室,我站在门口望着抢救室上的灯泪如雨下。
我一直觉得我不算是个恶人,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伤害谁的事情,我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对我亲人如此残忍,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这些该死的痛苦。
漫长的等候是种煎熬,我望着那盏如同幽冥灯似得指示灯,渴望它快点熄灭,又怕它熄灭。
大概是等到天微明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首先出来的是张医生,他是我儿子的主治医师。我走上前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全身都在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拿下口罩吐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才道,“沈小姐,跟我到办公室聊聊吧。”
“……好!”
我抹了把眼泪点点头,不安地看了眼抢救室,跟着张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给我倒了杯水,就坐在那里拧着眉沉默了。我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怕他嘴里说出不好的消息。
“张医生,她们……”
“沈小姐,我从李副院长那边得到消息,老太太是小脑出血,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所致,出血量不大,不用开颅,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至于孩子……”
他顿了一下,瞥我眼又道,“已经确诊下来,是小儿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并不是败血症。”
我脑袋忽然“嗡”的一声,一下子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看得到张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在讲话。
我脑子里只回荡着“白血病”三个字,觉得不可能,不太可能,小凡那么小,怎么会生这种病的?
“沈小姐你别担心,好在我们发现得早,按照目前的医学水平是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治愈的。”
“可不也还有百分之五不可能吗?他那么小能逃得过吗?”
我情绪很不好,说话声音特别尖锐。我是个不祥的人,所以我不敢保证那百分之五的失败不会发生在小凡身上。
张医生蹙了下眉,把水杯推向我,“喝口水把沈小姐,孩子已经病了,你再难过也是没用的。作为一个医生,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疗的。”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事态,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张医生接下来给我分析了几种治疗方案,最终选定了两种最适合孩子的方案:诱导缓解治疗和造血干细胞移植。如果诱导失败,就做移植。
他让我和孩子的父亲都做一下血检,跟孩子配对一下,医院也征集能匹配的血型,以备后用。
离开办公室时,我仿佛被谁捏着喉咙一样无法呼吸,我的孩子,我才五个月大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回到抢救室外时,听到说我妈已经被送去了病房,小凡则又被送进了NICU里面,有李护士照顾。
于是我又来到了NICU外,李护士看我着急,就允许我换了无尘服进去隔离间了。小凡脑门上还挂着点滴,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个洋娃娃似得。
他长得特别的精致,五官轮廓分明,并不太像我。小胳膊小腿都还肉乎乎的,其实我妈把他照顾得很好,这次生病是意外。
我很想亲一下他肉肉的脸蛋,但我不敢,任何一点有可能给他造成感染的动作我都不敢做。我就站在病床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了。
我恨那个让我怀孕的男人,但绝不恨这个天使般的儿子,或者,因为小凡的存在,我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也不那么恨了。
“沈小姐,你别担心,凡凡的病肯定能治好的。医院技术在全国来说都屈指可数的,尤其是血液病这一块算得上是业界权威,你就放宽心吧。”
“那个……李护士,这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个说不准,但几十万你要准备的。”
几十万?
我下意识想到了郊区那套正在按揭的房子,卖掉的话可能有几十万,但卖掉的话,我妈和小凡又去哪里住?魔都的消费并不低,要安定下来并不容易。
算了,我先不想这些了,只要她们都好好的,我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怕的。
“沈小姐,宝宝长得真漂亮,你先生一定很帅吧?”
李护士一句话挑起了我的心事,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如果我知道那男人长什么样,一定会找到他打他一顿。
我尴尬地别开头没回她,静静地看着小凡。他小嘴一噘就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忽然咧嘴一笑,伸出手要我抱抱。我伸出一根指头放进了他的手心,他一下子拽住手舞足蹈起来,特别可爱。
李护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温好的奶拿了过来喂小凡。他喝奶的时候我就走开了些,特别怕他感染什么。他就那样一边喝一边看着我,不哭不闹,乖巧得令我心碎。
我等到他喝奶后睡去才下了楼,来到了我妈的病房,她还在昏迷中,一张脸蜡黄无色,感觉随时都可能离我而去似得。她一定是太自责了心力交瘁,所以才倒下了。
回想起爸离开的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不快乐。小凡的到来令她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却谁知他又病成了这样。
是我的错,我把自己毁了不说,也把他们带入了一片见不得光的世界。如果当初我不在那鬼地方上班,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早知道小凡生下来会受这么多苦,我情愿当初不生他。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明明是那么绚丽的朝阳,我却一点感受不到它的温暖。我上前把窗帘拉上了,想让我妈好好睡一觉,她这些天太累了。
我给我妈也申请了一个特护,又到楼下交了五万块钱,这是我最后的积蓄的,但却杯水车薪。
我本想给甄晓东打电话借钱的,但一想到当年从陈酒身下钻过去的情景又打消了这念头。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打算跟场子里那些人开口,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回到病房时我妈已经醒来了,脑部没有受太大影响,一看到我就哽咽了起来。我走上前给她支起了床,把枕头垫高了一些。
我俯身给她垫枕头时,她忽然拉起了我的头发,“囡囡,你这脸怎么了?”
“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被桌子划了一下,没事。对了妈,小凡病情很稳定,你不要担心。”
我连忙捂住了脸上的邦迪,转移了我妈的注意力。我把小凡大略的情况告诉给了她,只是瞒住了他得的是急性血液病。
妈信以为真,长长吐了一口气,“就是难为你了囡囡,一个人照顾我们两个人,妈真没用。”
“我不累,你就放心养身体吧。我给你申请了一个特护,晚上我加班的时候你有事就找她,好吗?”
“不要花那么多钱,妈没事,把凡凡医好妈就放心了。”
“妈,看你说得,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重要!”
瞧着我妈眼底悄悄掠过的落寞,我心里头难受极了。她肯定特别希望我陪在她的身边,可我现在却无能为力。
我陪妈说了很久的话,医院时天色已经入暮,到处灯火阑珊。其实魔都的夜景很美,只是我没精力也没心情欣赏而已。
我回到家洗了个澡。一天一夜没有睡,我却丝毫没有睡。
上班了,曼丽好像不在,昨天我们俩吵得挺厉害,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借题发挥再来刁难我。
其实我很怕那种歇斯底里的女人,因为她们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我寻思等会要如何去面对她,是要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彻底让她低头。我刚想着,就瞧着她趾高气昂地和赵小淡一起出现在了门口,还阴森森冲我冷笑一下。
第22章来者不善
就曼丽那狰狞的一笑,我心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明白,跟这样的女人非但做不了朋友,还得提防被她暗算。
她那脸比我还狼狈,血印比较长,连遮瑕膏也遮不住,所以她今朝把头发跟我一样披了下来。
我心情不好,也没理会他们俩。倒是赵小淡过来时我递了一支烟过去。
赵小淡接过烟点着吸了一口,挥挥手让姑娘们去了外面,休息室就剩下了我们三。他默默地把一支烟抽完过后,才瞥了眼我们俩,有些欲言又止。
我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就找了个地方坐下,而曼丽则杵在他面前,盛气凌人得很。
“秦欢,曼丽,你们俩可都是公司的顶梁柱,大人物,老板见了都要让三分的主,就不要整天相互蹬鼻子上脸了好吗?你看看你们俩这脸,这不互相伤害嘛。”
可能赵小淡是得到了老板的指示来做调解,我就没有发言,也不想发言。
我很清楚,甄晓东应该不太可能让我离开。至于曼丽,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而我和曼丽应该都不想离开。
所以我不打算深究昨天的事情,还是希望这矛盾能在赵小淡的调解中息事宁人。
只是……我大概想多了!
曼丽没等赵小淡说完冷冷来了句,“赵小淡,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这伤恢复起来怕是得好些天吧?你让我怎么见人?”
赵小淡被她这么一呛声脸都黑了,霍然站了起来,“曼丽,这是老板的意思,你别太放肆了?”
“呵呵,我放肆?我看某些人更放肆吧?仗着能勾搭几个男人就在这场子里耀武扬威,得瑟个屁啊,在老娘眼里还不是算一贱货。”
我正要反唇相讥,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是一个老客人李斐然,于是我故意摁了免提。
“欢欢啊,人马上到。有几个重要客户要招待,那曼啥丽的那一组的就不要介绍过来了。”
“李哥你放心,马上给你安排。”
“好,给哥安排个至尊VIP。”
“明白!”
我接了电话就走了,到门口时对赵小淡说了句,“小淡,我尊重的老板的意思,但如果有些人处心积虑想惹我的话,我脾气不好你也知道的,还希望你多担待些。”
我一直觉得,在一个穷凶极恶的人面前低头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她不会把妥协视为对她的尊重,反而会觉得你怕她,会越发趾高气昂。
所以,对于曼丽我绝不退让半步。
李斐然是搞贸易的,他手里有好几个地区总代理,出手阔绰人品也好。我领着姑娘们在门口等他,这份面子是给足了的。所以他们的车一停,他立即乐呵呵地下来了,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得。
“李老板好,欢迎你们大驾光临!”
姑娘们不等我开口就异口同声道,把李斐然乐得心花怒放。他当即大手一挥,叫我把姑娘们都叫过去给他的客户敬酒。
我明白他的意思,把他们安排进包房过后,我就把姑娘们全部叫了过去,挨个给他和他的客户敬酒,这自然少不了一份好处。姑娘们都是懂事的,李哥张哥的叫得很甜也很有分寸,于是他们就多留了几个。
我到前台时,赵小淡已经出来了,但脸色非常的难看,估计受了曼丽不少的气。我走上前跟他提了一下李斐然包房的规格,叫他按照五万的标准上。他安排好过后找我讲话,有些难为情。
“有事说事吧,别吞吞吐吐的。”
“欢欢,你是有文化的人,知道人微言轻的道理。无论我好说歹说,曼丽她就是不肯妥协这件事,所以……”
“恩?”
听赵小淡的意思是让我妥协,我脸顿时就寒了下来。且不说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不会低头,就算是我的错,我也绝不会跟曼丽这种人低头的,她算那颗葱?
“别,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要你去跟她道歉的意思。你看你,脸一黑我都怕了。”
“所以?”
“欢欢,我的意思是多给她安排一两个包房,希望你别生气,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这样的计较。当然,我会把这部分钱暗中补给你的,不会让你吃亏。”
原来是这样,他是想做个姿态给曼丽看,他们是对我有做出一点惩戒的。所以,算来算去这件事还是我的不对?
我不想妥协的,但看到赵小淡那焦头烂额的样子也就作罢了。我自己现在处境也艰难,何苦去为难他人呢。
于是我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小淡,钱就不用给我了,你觉得这样合适就这样做好了,我不想为难你。”
我说完就走了,心里还是委屈得紧。回到休息室,姑娘们听说了这事都有些愤愤不平,自发地开始联络自己的老客户,想要定包房帮我把缺口补上。
我没让她们这样做,这两天曼丽本就厌恶我,我不想再拉仇恨。小凡和妈都在病房里呆着,我自己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谁去照顾她们?
想到小凡,我连忙去到卫生间给李护士打了个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了。她正在给小凡喂奶,于是就把电话放在了他的嘴巴,让我听他喝奶的声音。
“小凡,凡凡……”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小凡在对我做回应。
“沈小姐,凡凡听到你声音笑了也,他好懂事啊,不哭不闹的。”
我忽然间就泪眼婆娑了,挂掉电话就靠着洗手台哭了起来。小凡是我心头最脆弱的一根弦,拨一下就生疼。
我发誓,我哪怕是拼了命也要让他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我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赵小淡的声音,叫我马上去前台。我慌忙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妆容,扬起职业的笑容走了出去。
还没到前台,我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前台,居然是陈酒,他怎么来了?
“陈总,你好!”
我深吸一口气才过去打了个招呼,背脊莫名有些发凉。陈酒转头淡淡瞥了我一眼,眼神冷漠而阴戾。
来者不善?我心头忽然一紧。
“很忙吗欢欢?”
“不忙,是你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给你安排包房?”
“我有几个客人来了,安排的他们不喜欢,你去换掉。”
我瞥了眼赵小淡,他冲我讪笑了一下,我顿时就了然了。这大概就是他给曼丽的包房吧,没告诉我,但陈酒却主动找上我了,还让我换人。
可是我能去换吗?那女人现在跟一颗高爆手雷似得,一不留神又炸了,我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应付她?
再说,错不在她手里的姑娘们,换掉着实说不过去。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酒和曼丽似乎有点什么关系,他这样做几个意思?
“怎么了?很为难吗?”
我左右为难时,陈酒又问我了。听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像是非让我去换不可,他到底要做什么?
我咬了一下唇,点点头道,“这确实不太好……”
令我意外的是,包房的客人里面居然有个我十分不想看到的人:陈魁。
其实这一瞬间我想带着人就离开的,但不敢。
我看到这混蛋就心里发憷,他身体似乎还有些虚,坐在那里很老实,也不晓得是不是被秦漠飞的人给打伤了。
看到另外几个生面孔但一身戾气的客人,我觉得他们肯定来者不善。
纠结片刻,我还是上去一一打了个招呼,把姑娘们分别安排了下去。到陈魁时他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笑得很诡异。我装着很不在意地冲他莞尔一笑。
他拦住了,冲我道,“秦欢,我要你陪我聊聊!”
“好吧,反正我也忙完了,就陪你聊聊吧。”
陈魁的出现很诡异,我不想再次得罪他,所以就依言坐在了他的身边去。
我偷偷瞥了眼陈酒,他一进门就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灯光很暗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老觉得他在看我,并且视线很阴霾。
第23章拼酒
我隐约觉得包房里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来自于陈酒和陈魁两人,我搞不懂他们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看那些人虽然满身戾气,但也玩得很开心。
但这陈酒……
他漫不经心地叼着烟,视线却一直瞥向陈魁那边,阴戾的眸子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到寒意,他们俩这眉来眼去的是想做什么?
“对了欢欢,你离开金色大帝多久了?”陈酒忽然问我。
“……大概两年吧,陈总怎么问这事了?”
我觉得他们兄弟俩今朝有点来者不善,不晓得是不是来为曼丽出头的。之前买早餐时遇到他们,感觉他们俩的交情并不仅限于认识,是不是来找我晦气的呢?还有这陈魁,他点名让我陪他三晚上可我没理会,会不会报复我?
陈酒淡淡一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哎呀,你这脸上怎么回事啊?好好一张脸咋变成了这样?”
我肯定陈酒并不是此时才发现我脸上有问题,而是提前就知道了。因为我一来就刻意把头发拨到了右侧遮住了血印,一直没露陷。
他这么一说,我就肯定曼丽跟他通过气了,于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什么,不小心划伤了而已。”
“是么?听曼丽说你们俩打架了,她脸上的血印是你留的吧。”
“陈总觉得我这样的手指能给人留下什么样血印呢?”我伸出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手给陈酒看了看,又道,“你今朝来是为曼丽打抱不平吗?”
“呵呵,我这个人从来不参与女人间的事情,不过觉得你们俩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来劝劝。”
劝劝?
谁劝劝一来就给我下马威的?我在陈酒手底下做了一年多时间,他什么人我也摸得门清的。当初他能无动于衷地看着我被人拖走,也不意外他今天来为曼丽出头了。
只是,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女子,跟他斗等同于螳臂当车,示弱兴许会比较好吧?
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陈老板一向一言九鼎,既然是你主持公道,那我一定会听的。”
“欢欢你这人就是爽快,哥喜欢。那这样,我把曼丽叫过来看看她的意思如何?你放心,哥这人做事只对事不对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
即便我有一百万个不同意,也还是乖乖点头了。陈酒摆这么大的谱不就是来威胁我么,想当然,我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曼丽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就是那种趾高气昂的模样,她走过来往陈酒怀里一坐,还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娇嗔着拉起他的手往她脸上摸。
“酒哥你看嘛,人家这脸……”
“好了好了,叫你进来就是解决这事的。你和欢欢在一个地方工作,那就要和气一点嘛,要相亲相爱。”
“哎哟酒哥,人家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啦。昨天的事情我也有一点错,但即使有错她也不能仗着比我高就打我啊,人家的脸被打得好痛哦。”
这世上还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我被曼丽气得不轻,站起来冷冷瞥了她一眼,“曼丽,我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跟你斗,你说吧,这事你要怎样才罢休?”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些年一直都独来独往,也没认识一个能为我撑腰的人。我不能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逼入了绝境,我还要活下去。
曼丽听我这么说,可能也不好太矫情了,站起来指了指桌上的酒,“秦欢,咱们拼酒如何?”
拼酒!
这女人明知道我酒量不好还这样说,分明就是故意的。可我能拒绝么?不能!
于是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怎么拼?”
“很简单,你输了,从我这里钻过去,从此以后不能跟我争包房。我输了,也这样做。”
曼丽指了指双腿,这令我想起了当年钻陈酒身下的画面,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只轻轻吐了一口烟雾,面色冷漠如昔。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竟是无言以对。
我终于明白,他们今天如此阵仗地出现,就是为了来对付我的,还用了这么一个龌蹉的方式。
曼丽酒量好是出了名的,而我……
“欢欢,你觉得怎么样?你放心,这酒不白喝,哥既然是为你们解决事情来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里是十万块现金,谁赢了就归谁,如何?”
“老弟,让两个大牌经理拼酒才出十万块,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加二十万!”
旁边一直沉默的陈魁开口了,但一开口我就恨不能拿着啤酒瓶给他当头砸下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禽兽。
陈酒面色一沉,又拿出了一张支票,“我再加二十万,一共五十万,谁赢了谁拿走!”
我盯着桌上的现金眼睛都要绿了,顿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比就比,既然赌注那么大,我们也该找一个本店的见证人吧?”
“随便你!”陈酒笑得很冷,好像知道我会输的。
我也没理他,走出包房躲进了洗手间,拿着手机翻了很久,翻出了秦漠飞的号码,是他上次留在我手心的。
我估计能镇得住陈酒和陈魁的就只有他了,可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忙。我没敢打电话过去,给他发了个信息,“救救我!”
我没说我是谁,如果他看不出来谁发的,那也没意义了,听天由命吧!
这次赌的阵仗很大,我就把赵小淡叫了过来做见证,谁知道甄晓东也下来了,也不知道他愿意帮谁。
我觉得,这似乎不像是我和曼丽单纯的私人恩怨了,甄晓东和陈酒、陈魁都是业界有头有脸老板,这么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姑娘们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包括赵小淡和甄晓东都是这表情。因为我的酒量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们在担心我。
我没有退路了,我其实在乎的并不是尊严,而是那五十万块钱,它完全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曼丽让服务生送来了十二瓶威士忌,在桌上摆了一排。包房的人此刻都没有心情唱歌了,都在围观我们拼酒。
我有种赴死般的悲壮,也有种悲哀。“秦欢,一人六瓶,谁先倒下就算输,记住,谁输了就从对方的身下钻过去,并且有优先选择包房的权利。”
她说完还冲陈魁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看到陈魁眼底闪亮的邪光,隐约想到了什么。
难不成他们对我故伎重演?两年前,那个令我痛不欲生的夜晚……
我忽然间有种吃了一盘苍蝇似得恶心感,一股怒火腾地一下从心头窜了上来。我死盯着曼丽,阴森森补了一句,“输了的,外加两个耳光!”
“哼,这可是你说的!”
曼丽冷冷一笑,拿了几个杯子倒满,开始一杯接着一杯跟喝白开水似得。
我没倒杯子里,直接拿着瓶子喝了起来。酒一下喉咙我就想吐,但还是一口口咽下去了,咽得很快。
包房里静得一塌糊涂。只有各种沉重的喘息声和唏嘘声,还有我们咕嘟咕嘟的喝酒声。
我用脚死死勾着桌腿,无论如何不能倒下去。
大约是三瓶过后,我就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全身冒着冷汗,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恐。我感觉到有个人站在了我身后,很近,他喷出的气息我都能感受到。
“秦欢,你不行了吧,认输吧。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傲什么傲啊?你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有什么好傲的?别以为赵小淡和甄晓东都护着你我就不敢惹你了,我今天就是故意要弄死你。”
曼丽可能喝醉了,嘴里脏话连篇。我顾不得理她,我得赶快喝完酒,然后把那五十万挣到手。倒是我身边的丽丽忍不住了,冲他喊了声,“曼丽你乱讲什么啊,秦姐才不是个没底线的女人。”
“你麻痹的你什么东西,敢跟我呛声?”
曼丽说着可能是要过去抽丽丽,但被赵小淡拦住了。她骂骂咧咧地又走回来喝酒,一边喝一边骂,骂得特别的难听。
我从头至尾也没说一句话,因为我一说话可能就吐出来了。没有人看到我不断哆嗦的腿,但我感觉身后有人在撑着我,他离我很近很近,我几乎是靠在他身上的。
“酒哥,你不是说秦欢当年被人强暴过吗?被几个人强的啊?你,你有没有去啊?呵呵呵,在这里装清高,清高个屁啊,不要脸的贱货。”
我已经看不清楚人了,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听到了曼丽字字句句难听的话。我没想到陈酒把这种事也对她说了,我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了。
可我不能,我一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输了。
第24章他来了
“嫂子,再坚持一下,老板很快就来了。”耳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讲话,可我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那一声“嫂子”,令我想起了之前初入秦漠飞包房的情景。难道是那个清瘦精干的男子吗?
所以秦漠飞还是派人来救我了,他猜出了我是谁。也没有无视我?
我忽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得平静了。不怕了。
我看不清楚曼丽面前还有多少酒,但我面前只有一瓶了。只是嗓子里跟冒火似得,浑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哆嗦。我还摒着一口气,一口恶气。
最后一瓶我喝得特别慢,仿佛是一点点往里塞似得。我可能要倒了。我觉得天花板的灯在一个劲打转。
“酒哥。人家不行了,快帮我喝一点嘛,我要那贱人从我身下钻过去。”曼丽的声音还断断续续钻进我的耳膜。她声音在哆嗦。在虚张声势。
我绝不能输。也不可能输,因为输了我就完了。从此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我不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境地。
“酒哥。我不行了,你帮我弄死那女人,弄死她……”
“砰!”
我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赵小淡雀跃地来了一句“秦欢胜”。下一秒,我放下了酒瓶,踉跄着走到曼丽身边,抓起她的头发就是狠狠两耳光甩了上去。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你记住,你今天输给我了,以后给我老实点。”
说完我站起身想去抱那一堆钱,脑袋却一阵天旋地转。就在我以为要倒下的时候,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把我抱住了。
我抬头醉眼朦胧地看了眼面前的人,在瞧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时,我放心地扑进了他怀中。
是他,他终于来了。
秦漠飞,谢谢你!
这一刻,我心头有种无法言喻的感动,。
他单手环抱着我,如一颗劲松般站着,强大的气场令这包房里鸦雀无声。我勾着他的脖子,嘴里一直呢喃着“钱,钱”。
他们谁都不会明白,钱对我来说多么重要。所以我还撑着一口气,没看到我的钱安全我就不能倒。
“秦漠飞,这不过是两个女人间的争执,你不用掺和进来吧?”
“我不掺和,只是给我家欢欢讨个公道而已,你们刚才定的输赢是什么?”
“秦老板,曼丽已经昏过去了,这事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既然是赌就得愿赌服输,阿飞,弄盆水泼醒她。”
这些话我听得断断续续,渐渐地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只感觉自己像在浪海中沉浮,一个劲地吐,吐得翻天覆地。
我从没有醉得这么惨,但从没有如此清醒地惦记着我的钱,那五十万。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个男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跟个陀螺似得。但我一直嚷嚷着要钱,直到他把一个包放进我怀中,我摸着像是钱,就安心地睡了,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我是被饿醒的,睁眼的瞬间就吓得坐了起来,这不是我家。
房间里没有人,我下床光着脚丫走了出去,腿还有些软绵绵的,不知道是饿的还是酒醉的缘故。
走到楼梯边,我瞧见小客厅的窗边站着一个人,正在抽雪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仿佛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似得,瞧着特别的不真实。
果真是秦漠飞帮了我,他把我领回家了?那我的钱呢?我脑袋有些断片,但依稀记得他冲进包房的画面。
“秦老板!”我不安地喊了一声。
“醒了?还难受吗?”秦漠飞转过头瞥了我一眼,捻息了香烟走了过来。
“谢谢你秦老板,我……”
我的钱呢?
我正想问这个,可我不好意思问出口。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妈看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去把自己处理干净,我在楼下等你。”
“……”
我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在场子里穿的旗袍,上面不但有酒味,好像还有酸臭的味道,我忽然就脸红了。
“我,我没衣服穿!”我讪讪道。
“衣橱里有我的衣服,先将就穿穿。”
“……”
我洗好澡换了一套秦漠飞的运动衫,松松垮垮的像个布袋熊似得。其实我不算矮了,但跟他比又差一大截。
下楼时,我下意识瞥了眼他墙上的挂钟,居然是五月十三号了,也就是说我在他这边躺了三天三夜。
那我妈他们?
“秦,秦老板,你有没有看到我手机?还,还有那些……”
“先吃饭吧。”
我语音未落就被秦漠飞打断了,他自己先去了餐厅。我杵在楼梯边尴尬不已,也不好再问手机的事情了。
餐桌上的饭很丰盛,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头惶恐极了。
我三天没出现我妈肯定会担心的,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一着急病情加重怎么办?还有小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老板,谢谢你的招待,我,我想先走了,医院里呢。”
“什么家人?”秦漠飞抬头瞥了眼我,很平静的样子。
“我妈小脑出血,还有,还有……”
我还是没有把儿子的事情说出来,这太丢人了。当妈了还混迹在风月场所,会令人恶心的。秦漠飞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埋头吃饭。
“不急在这一时,吃点吧,你断断续续吐了三天三夜,身体也扛不住。”
怪不得我一身这么臭,原来吐了三天三夜。我很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说到底,陈酒这次借题发挥是因为我,你只是被殃及了。”
“……啊?”
“很多东西你不懂,你在场子里没有背景的话,就不要锋芒太露。”
“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在夜场混,从来不需要理由。”
我不想跟秦漠飞争论太多,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之所以还能混下去,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人品。
饭后,秦漠飞开车把我送到了小区楼下,我一路都没好意思问他我的钱哪里去了,还有我的手机。
快下车时,他让我先上楼换衣服,他在这里等我。
我搞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上楼换好衣服下来了。拉开车门时,我在座位上看到了我的包,包鼓鼓的。
“点一下,里面五十万一分不少!”
“谢,谢谢你!”
我坐上车后,抱着包心里澎湃不已,我终于可以不卖房子了,这些钱应该可以支付小凡和妈的费用。
我找出手机翻了一下,医院的李护士和我妈打来的电话,但都是接了的,通话时间都几分钟。
是秦漠飞接了我电话?
“欢颜,你有个孩子?”
我正想着,秦漠飞就问我了,顿令我张口结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转头看向了窗外。如果我说是,他会不会问我更多的问题,会令我想起当初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孩子多大了?”
“……五个月。”
我很不想回答他的,可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令我不敢抗拒的霸气,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赤裸裸的无所遁形。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眸色若有所思。“他病得很重吗?你赚钱是为了给他治病?”
“……嗯。”
“那孩子的爸爸呢?他为什么不……”
“秦老板,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别人的事情跟你又没关系?干嘛非得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秦漠飞的话,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了。
小凡的身世是可怜的,而我的处境更令人不齿,我不想就这样赤裸裸展露在别人面前,仿佛在说我自己好愚蠢,好无耻。
“麻烦你停车,我想下车了。”
我不想得罪秦漠飞的,但他令我感到恐惧,害怕,所以我想以后不会再跟他这样的人有任何干系了。
他缓缓把车停在了路边,但没开门锁,而是转头静静地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深邃且犀利,仿佛洞悉了我所有的心思。
我狼狈地别开头看着窗外,鼻子一酸就悲从中来。其实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凡还有点出路我都不会走这条路,可我没有,我无路可走。我靠着椅背默默地抹着眼泪,难过到了极点。
“对不起!”
秦漠飞伸手揉了揉我发丝,又轰动了油门。到医院时,我拿着包就下车了,也没顾得上跟他说一声谢谢。
在我急匆匆跑到我妈的病房时,她正在跟护士聊天,气色好了许多。她看到我进去连忙招招手,要我坐她的身边。
“囡囡,出差是不是很累啊?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不累啦,妈,你这两天身体好吗?”
“好,好多了。对了,接你电话的那个男生是谁啊?听声音很礼貌呢。快告诉妈,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不是啦,他,他是我同事。”
我不知道秦漠飞还跟我妈编了一个这样的理由,心头顿时有种无法言喻的感慨。我真的很谢谢他。
我妈还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真有男朋友似得。我看她气色不错也没解释,就让她误会吧。
“囡囡,如果人家喜欢你就考虑考虑,你已经是当了妈的人了,要求就不要那么高,懂吗?”
看我妈那一脸藏不住的雀跃,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找了个借口说下楼去缴费,顺便去看看小凡。
刚缴完费往楼上走的时候,甄晓东忽然间打电话过来了。
第25章事有蹊跷
甄晓东从未大白天的找我,我寻思可能是什么急事,也跟我妈说公司有事。打了个车过去了。
只是到场子里我才知道,是曼丽在撒泼,闹着要走。
这次连甄晓东的老婆文艳都惊动了。两口子站在那里满脸阴霾,也不知道是生我的气。还是生曼丽的气。赵小淡见我进去。把我拉到一边跟我小声说了一下情况。
原来三天前的那次拼酒,在我醉得不省人事之后还发生过一些令人咋舌的事。
当时我趴在秦漠飞身上时已经吐的一塌糊涂,连站都站不稳。然而他依然没有轻易放过曼丽。硬是让他手下用冷水把她泼醒,逼着她从我腿下钻了过去。并让她跪在我面前道歉,说她之前的话都是恶意中伤。
据说陈魁的手下和陈酒的手下都来了。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可秦漠飞依然没有妥协。强硬之极。
最后是陈魁和陈酒偃旗息鼓,对这事采取冷眼旁观,就连甄晓东也慑于秦漠飞的气势不敢说什么。以至于曼丽颜面扫尽。
那天的事情瞬间传遍了。简直是满城风雨。
曼丽气不过这事。在场子里憋屈地干了三天过后,就闹着要离开。甄晓东自然不希望她走。于是她就说要么我走,要么她走。
现在双方正僵持着呢。甄晓东觉得我比较好说话,就把我叫过来调解一下,看看我们俩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听完过后就笑了。跟这种女人化干戈为玉帛,他们真是想多了。我朝甄晓东两口子走了过去,那曼丽看到我时,眼神恨得跟滴出血来。
“老板,文艳姐,找我什么事?”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
“欢啊,这两天去哪里玩了?电话都不愿意接我们的。”文艳看我的眼神很意味深长,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自然不会跟她们说我吐了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就耸耸肩说没出去玩,在家里呆着看电视,谁知道她的眼神更加的暧昧了,冲我笑得很邪恶。
“几天都没出门啊?跟秦漠飞腻在一块儿啊?”
“文艳姐,看你说得,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我脸一红,有些不自在了。
我在秦漠飞的别墅里没看到第三个人,那说明我吐了三天三夜一直是他在照顾我,一想到我那狼狈的窘态持续了三天,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犯尴尬。
但与此同时,我也微微有些感动,他那样的大人物能那样照顾我,我很是受宠若惊。
文艳那样子是料定我和秦漠飞怎么地了,我也懒得解释,在他们眼中这就是金主,靠山,是很正常的存在。
她笑了笑道,“欢啊,事情是这样的,你和曼丽都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不可或缺。你们俩这矛盾也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大家就不要再计较了好吗?今天把你们俩都叫在一起,咱们把话说开了就算了好吗?”
文艳说的时候一个劲地对我使眼色,我想她是希望我态度软一点。
可是,对曼丽这样的人服软是不行的,她会变本加厉的。就像现在,她跟老板叫板,这换做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我看了眼甄晓东,他也一脸莫可奈何的样子,就冷冷一笑,“文艳姐,老板,自古以来有个词叫‘愿赌服输’,那天的事情不光是几个人看到对么?对于这样一个输不起的人,我想我没有什么话可说。”
“秦欢,你他妈什么意思?别以为有秦漠飞为你撑腰就不得了了。”曼丽勃然大怒,站起身一副要跟我决斗的姿态。
我挺了挺背,斜睨了她一眼,“对啊,我就是仗着他给我撑腰怎么了?你不也是仗着有陈酒吗?你不服?”
把秦漠飞拉出来不是我的本意,但对曼丽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真的只有以恶制恶这个办法。
甄晓东看到我们俩又开始杠上了,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他有个解决办法,看我们俩愿不愿意。
我耸耸肩,示意他继续说。曼丽其实也是虚张声势,看我没做声也消停了。
甄晓东拿出了一张表格递给了我,讪笑了一下,“欢欢,曼丽啊,咱们一共是五十三个包房,其中VIP至尊包是二十个,普通VIP是三十三个,我的意思是,你们一人管至尊包,一个管普通VIP,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看如何?”
他这话一说完我差点给笑出来了,能把一个老板逼得分家的恐怕也只有曼丽这种人了。我倒是无所谓,普通和至尊都影响不大,因为我手里大都是老客户,好说话。
于是我点点头,“我没有意见。”
“可以,但我要普通VIP!”
我很不意外曼丽会选普通的,因为普通的多了十来个,抽成自然不一般。并且至尊包的起价高,一般人也消费不起。
甄晓东听罢蹙了蹙眉,又看了我一眼,很不好意思。“那欢欢你的意思呢?”
“没事,那我就选至尊包好了,某些人最好记清楚,什么叫河水不犯井水!老板,文艳姐,我还约了人吃饭,没事我就先走了。”
潜意识中,我觉得甄晓东夫妇是向着曼丽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计算过,店里每个月的流水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来自我的客户,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样偏颇曼丽,但这好几次对峙中都是他们俩在妥协,我很纳闷。
可我现在另起炉灶很不现实,因为我需要钱,也不想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当然就不能计较那么多。
我离开的时候文艳跟了过来,似乎有话跟我说,但我没理会她。我再笨也知道他们在护着曼丽,这心里肯定不舒服的。
上地铁后,我瞧着车厢里人不多,坐在了最后的车厢里,靠着椅背小憩起来。可能是上次喝酒太厉害了,我老觉得四肢有些软绵绵的,不得劲。
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有种莫名的惶恐。
等小凡病好过后,我也不想离开他了,得找个体面的工作。
这些年我没事也会写写画画,基本功还在,找个设计的工作应该不是难事,希望这段时间再也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谁重重拍了一下,掀开眸子时,看到陈酒店里那个看场子的打手豹子正冷冷盯着我。
以前他还“欢欢,欢欢”地叫我,没想到这会就这表情。这家伙心狠手辣,我心头有些暗暗发憷,就站了起来。
“豹子,你干嘛?”
“秦欢,终于找到你了啊,你这两天死哪里去了?酒哥找你呢。”
又是陈酒,他这是盯上我了么?莫不是秦漠飞上次令他下不来台,就准备来拿我出气?
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酒哥找我什么事啊?我今天没空呢,改天行不行?”
“走吧,找你好几天你还没空,给我个面子听话!”
看豹子的态度这么恶劣,那陈酒找我也没什么好事,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不敢跟豹子横来,这混蛋打人可从不分性别,而且是往死里打,所以在地铁停的时候就跟着他下车了。这家伙能那么精准地在地铁上找到我,可能是谁看到我行踪跟他通风报信了。
“金色大帝”在魔都最繁华的市中心,这里紧靠西区和南区,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是魔都最大的。
其实这店里不光是K歌,还有洗浴和餐饮,是一条龙模式。
豹子领我上楼时,我故作不经意问了句,“豹子,你这嗅觉还真灵敏,一下子就找到我了,打电话不是更好么?”
“秦欢,听说你现在是秦漠飞的人,攀高枝了啊。跟你说,要不是这两天被酒哥骂死了,我才不要来找你呢。我找了你好几天都没个影儿,还是曼丽打电话说你可能上了地铁,我才匆匆找过来……”
豹子说了一半打住了,讪讪地笑了下。
“呵呵!”
果然是那女人,原来还在跟我玩阴谋呢。我心头一股怒火上涌,血液都沸腾了,我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女人对我俯首称臣。
陈酒的办公室在顶楼,非常的气势磅礴,我跟着豹子坐电梯上去时,心就开始揪着了,非常不安。
我犹记得当初被人从他办公室带走的时候,他是何等的冷漠无情。那时候的我毫无反抗之力,没有谁对我施以援手。
到门口的时候,豹子先走开了,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
“进来!”
不是陈酒的声音?
我愕然地推开门进去,却看到陈魁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瞅着雪茄,他那肥硕的脸庞在烟雾中显得特别诡异,一双酒色过度的眸子阴戾地瞥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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