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飞鸟集》这本书,无法用读了多少遍来计算。除了16岁时把郑振铎先生的译本手抄了一遍,之后的每次阅读,都是零散的。
心里总会时不时迸发出一些感想,是碎片,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可能自打记事以来。也许很多人都这样。不知从什么年纪开始,会把自己的感想记录下来,那些在行走中迸发出的灵感火花,那些在生活中磨砺出的点滴感想,那些情绪的难以自已……我想,泰戈尔的《飞鸟集》,也是类似这样的一种感想的记录。只不过,伟人的碎片,能够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么多年来,我零星捡拾着这些发光的碎片,时而产生共鸣。回望来时路上,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总能照亮前途。
三年前的夏天,忽然想译《飞鸟集》,于是就译了。用零零散散的时间,在心情恰当的时候,译上几句。译到一半的时候,又忽然停止了。译诗,本就是一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对于《飞鸟集》这样的一本诗集,三百多篇零散诗文的收集,按照顺序依次翻译下来,更是难以译好的。有的诗句,比如“如果错过了太阳时你流了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这句初读《飞鸟集》就一下能明白的话,很难用不同于郑振铎的语言再翻译;有的诗句,比如“Thehurricaneseekstheshortestroadbytheno-road,andsuddenlyendsitssearchintheNowhere”(郑振铎译“飓风于无路之中寻求最短之路,又突然在‘无何有之国’终止它的追求了”;冯唐译“台风在无路之路,走最便捷的近路,止于最荒芜之处”),直到如今,也无法体会泰戈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微妙;而有的诗句,比如“Lifeisgiventous,weearnitbygivingit”,明明对这句话认同至极,可就是找不到一句中文,能像英文这样表达透彻。所以,翻看从三年前开始,断断续续翻译了半年多的那一半飞鸟集,总觉得不满意。
如今三年过去,对于生活的体会又比当初深了一层,再看飞鸟集,觉得这样的“散文”,应当“散译”。那些体会了的话,能找到一种说法表达出来的话,就翻译一下,至于那些还没能完全体会,或找不到一种途径来表述的话,就暂且搁置吧。诗文,原本就是有感而发,若把诗句翻译到无感,反而是封闭了读者去感受的途径,是种罪过。于是决定,还是把飞鸟集打散了译吧,诗本偶然,生活也是,翻译诗也当是。
以偶然之举,译偶然之诗。只为那平凡曲折的生活路上,那些零星的光。
念伟人之光。
飞鸟散集(1)
我们的欲望,把彩虹的颜色,借来给生命的过眼云烟。(青子译)
ourdesirelendsthecoloursoftherainbowtothemeremistsandvapoursoflife.(StrayBirds第篇)
我常会问一个问题:“理想和欲望,究竟有何区别”。作为一个贪恋嗔痴样样都没断的凡人,心中有多少是欲望,又有多少是理想?也许,理想就像彩虹,有着永恒的色彩,而欲望,就如过眼云烟。然而,理想和欲望,不单是一个高尚一个鄙俗的割裂。泰戈尔说:“我们的欲望,把彩虹的颜色,借来给生命的过眼云烟。”我联想到徐静蕾拍过的那个电影的名字“梦想照进现实”。现实中的人,哪个没有梦想,谁不是借梦想的光,走现实的路?我译飞鸟集,还不是“沾伟人的光,照亮自己的路”?理想不是什么好东西,欲望也不是坏东西。本就没有好坏优劣之分,这是伟人告诉我的。“欲望,借彩虹的色彩,给生命的云烟。”是我们的欲望,就让它流淌,是自己向往的理想,就瞻仰它的光。那些光照进我们的胸膛,我们才会迈步向前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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